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的时候,有一位后皇城的闲散贝勒与郭尔罗斯前旗辅国公恭格喇布坦相交甚好,二人称兄道弟,你来我往,很是亲热。这一年夏天,皇城异常炎热,这位贝勒便决定到凉爽怡人的郭尔罗斯前郭避暑。在此期间,热情好客的恭公爷曾多次带这位贝勒到查干湖打猎捕鱼。
为了方便打猎和游玩,恭格喇布坦早就在查干湖立下了一座豪华的毯帐。一日,二人在湖畔打猎归来,随行的厨子早已在帐前架起了铁锅,为他们炖查干湖盛产的鲜美的鲤鱼。二人在帐上美食一餐之后,躺在各自的卧榻上一边歇息一边闲聊。
贝勒爷用鱼骨剔过牙,沾沾自喜地大夸海口:“我曾多次去过江南,那才是真正的鱼米之乡。有一年我下杭州,逛苏州,海里的、河里的鱼我都品尝过,说起来不下几十种……”
起初,恭公爷眯缝着眼睛只听不语,待贝勒爷如数家珍的把吃过的鱼数落了一遍,他才笑吟吟地开口说:“贝勒爷什么鱼都吃过了,可曾吃过状似鲇鱼、通身无鳞、皮质金黄的鳇鱼?”
贝勒爷说:“我听说康熙爷吃过,可我没吃过。”
“没吃过就好!”恭公爷翻身坐起来,朝着帐外一挥手,故作玄虚地说:“你们带上几个捕鱼的好手,去松花江捕上两条鳇鱼架在勒勒车上拉回来,贝勒爷吃过江南的种种名鱼,就是没有吃过体重赛牛的鳇鱼呢!”
第二天,恭格喇布坦照旧带着贝勒爷去湖畔打猎游玩,路上,他告诉贝勒爷,鳇鱼堪称是鱼中之王,它夏天到松花江产卵,天气转冷时再顺着松花江游回黑龙江,再从黑龙江游回到大海。至于它的味道却只字未提。
午时,同恭格喇布坦一路归来的贝勒爷在离毯帐一箭之遥的地方闻了一阵扑鼻的奇香,于是就禁不住问恭公爷是什么香气这样袭人。恭公爷只笑不答,只是加了一鞭,一路欢喜地朝着毯帐奔去。
二人闻着奇香打马来到毯帐前,恭公爷翻下了马背,而自称见多识广的贝勒爷像被人钉在马背上一样。只见,帐前的草地上横着两条金黄色的大鱼,大的长达一丈五,小的也有七八尺长。临时搭起 的木案上摆放一条剖了腹的鳇鱼,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站在木案的左右,把五尺多长的大锯架在鳇鱼的身上,你推我拉地拽着,并不时地发出“吭吭哧哧”的喘气声。站在他们身边在大厨则把解下来的鱼段用斧子剁成小块,一块一块地下进一口关个毯帐大的铁锅里。铁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刚才贝勒爷闻到的香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恭格喇布坦见目瞪口呆的贝勒爷还立在马上,只好让侍卫将他搀下了马背,走到尚未宰杀的鳇鱼前看了个仔细。光溜溜的鱼身上有五道硬鳞,突出的嘴巴呈半月形,两旁还有扁平的须 ……
俗话说,江水炖江鱼,可用查干湖的水炖出来的鳇鱼,味道确比江水炖江鱼还鲜美得多。这一天,贝勒爷就着自己带的贡酒,在恭公爷的陪同下,美美地品尝了一顿鳇鱼宴。席间,赞不绝口地说:“美味呀美味,打嗝香,放屁也香三个时辰。”
恭格喇布坦见贝勒爷如此喜吃鳇鱼,当下就让大厨子将那两条鳇鱼也宰杀了,像洒牛肉干那样,把鳇鱼剁成了条,用盐腌过后搭在帐前的木杆上晒成了鱼干,以备贝勒爷返京时带回去,继续品尝鳇鱼的美味。不久,喜吃鳇鱼的贝勒爷真地带着两大口袋鳇鱼干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贝勒爷离京数月,回来后自然要访亲会友。每到一府,贝勒爷不带别的礼品,只带一包郭尔罗斯盛产的鳇鱼干,便让亲朋好友笑逐颜开。鳇鱼本是贡品,原为康熙爷喜食之物。此后,喜食过的王公、贝勒们便颇为荣幸地四处传颂着鳇鱼的美味,最后竟传进了理藩院尚书赛尚阿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