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乾隆二十九年(1764)的春天。有一天,赛 阿向上递奏折,可是到了皇帝那里,郁郁寡欢的皇帝却阴沉着脸,对他不理不睬后经仔细一问,皇帝才讲出了他为何恼怒的原由。原来皇帝这天点名要吃“蒸鹿尾”,可清宫御膳房在将腴美香嫩的鹿尾蒸熟后,切条的时候将案板上的一小块尖形的木茬沾在了鹿尾上。结果,皇帝在品尝“蒸鹿尾”时,嘴被这块木茬扎了一下。皇帝心情不爽,一日未进食,赛尚阿的心揪了起来。
退出养心殿后,赛尚阿就径直来到了贝勒爷的府邸,从贝勒爷那里要了一包鳇鱼干,并且亲自送到了专给皇帝备餐的御膳房。
第二天,乾隆皇帝招赛尚阿上殿,请安过后,皇帝将批阅完的奏折递给他,说道:“御膳把你送来的鳇鱼干给我做成了御膳,那味道可是美极了,没等朕吃够,盘子就空了,我现在还寻思着那美味呢。这一吃倒好,倒让我又想起了小时候跟皇爷品尝鳇鱼的味道!”
皇帝这一说,倒让赛尚阿想起了往事。康熙三十年(1691)那阵子,朝廷为了加强边防,将隶属于科尔沁蒙古之下的锡伯人由蒙古八旗编入满州八旗,并将他们迁入齐齐哈尔、伯都纳、吉林乌拉等地筑城屯居。再者锡伯人和蒙古人一样,也是“三皇不服,五帝不治”的民族,为了彻底柔服他们,不久,朝廷再次将他们南迁到盛京及周边地区,分散编旗,分而治之。据说,因为这一次锡伯人的大量迁移,居住在郭尔罗斯前旗为朝廷捕鳇鱼的“鳇鱼差”也被充当兵力了。加之日里万机的康熙皇帝顾不得这些日常琐事,所以郭尔罗斯前旗也无人再为朝廷晋献鳇鱼贡了。
锡伯人自康熙年间就一直担当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到了乾隆年间更是如此。最近,理藩院尚书赛尚阿听兵部尚书说朝廷为加强新疆的防务,正准备从盛京挑选锡伯官兵一千多人,连同家眷三千多人一同迁往新疆伊犁屯垦守防。此外又从中调遣一批锡伯族人驻守京师(北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赛尚阿得知乾隆也和康熙皇帝一样喜吃鳇鱼,再得说,早在 康熙年间的时候,年初大祭也必用鳇鱼,。于是,他与兵部尚书商议后,由兵部尚书从驻守京师的这一部分锡伯人当中,挑出自古就擅长捕 鳇鱼的关、刘、唐三户锡伯人,遣到郭尔罗斯前郭的松花江左岸,承担“鳇鱼差”,并在本旗公努图克吉拉吐苏木建立了锡伯屯。直接由清宫内务府管辖,由内务府赐给晒网地和捕鱼用具,享有“养儿不当兵,种地不纳粮”的特权。
因京师距郭尔罗斯路途比较遥远,而在夏季捕捉性情凶狠的鳇鱼过程中,鱼叉、滚钩等鱼具常常伤及鱼背,致使鳇鱼易死而腐烂,从而无法在夏季将鳇鱼贡送到京师,于是关、刘、唐三姓锡伯人便在 河道弯曲、水流平缓益于鳇鱼生长的河段设立了多处“鳇鱼圈”。他们将夏季捕捉到的鳇鱼放养在鳇鱼圈里,待到天寒地冻之时再破冰捕鱼,用花轱辘马车运至京师。因是贡品,花轱辘马车临走之前,必须有隆重的送鳇鱼仪式,鸣锣开道,净水泼街,车上覆以黄缎的马车所到之处,郭尔罗斯的大小官员和民众都要沿街相送,场面十分热闹。送鳇鱼仪式一直持续到辛亥革命。
解放后,因松花江上游丰满水电站的建立,郭尔罗斯地段上的松花江流域已不见鳇鱼,但在锡伯屯南的农安县境内(过去属前郭尔罗斯管辖)仍有一村叫鳇鱼圈,锡伯屯和七家子江边还可看到鳇鱼圈的遗痕。